方勇勇一句话说出来好半晌,才反应过来这句话其实颇有些大逆不道,连忙又找补了一句:“侯爷是好官,小的愿为侯爷卖命。”>
他心意颇为真挚,一旁的吕邦却是暗骂了一句:狗腿!侯爷是那么好攀附的吗?>
果然,吕邦偷眼看去,只见王笑神色淡淡的。>
方勇勇心下愈发胆怯,俯在地上瑟瑟发抖起来。>
王笑眼中则是泛起些无奈来。>
这种权力的带来的地位的巨大悬殊,既让他感到高高在上的优越感,却也有一种被与世隔离的孤寂。>
侯爵与驸马虽只差了一层,对百姓而言,其中的权势差距却是天壤之别。>
驸马虽为皇室姻亲,但许多人便觉得“你无非是长得俊又肯作贱自己”,虽然世上绝大多人几辈子连初选条件都未必够得上,但心理上多少还有些轻视。>
侯爵却不同,侯爵在百姓眼里与王公无异,皆是天一般的存在。>
这时候王笑要想收一些私兵,是很简单的事。>
但问题是楚朝每一个派来的文武大员皆是如此……利用权力地拉,以朝廷的兵饷养自己的私兵。>
私兵或有战力,但改变不了整个辽东战局。>
更关键之处是,王笑知道延光帝不会允许自己长久的呆在辽东,成为辽东的土皇帝。他没有足够的时间、钱粮,去扩张自己的‘家丁队伍’。>
眼下拉拢几个人组成自己的家丁看似很简单便捷,但不够,这样一千多两千多个干瘪瘦弱的汉子聚起来,茫然无措地站在女真人面前,根本毫无战力可言。>
王笑想用一个更笨的办法,让更多的辽东兵马为自己所用。>
他需要把自己化成一场公战的‘符号’,让每个有抗争之心的人想要奋起反抗就会想到‘怀远侯’这个人。>
更好的结果是,哪怕没有怀远侯,所有人也能自发的站起来斗争。>
而不是今天扶起一个老弱病残,喂他粥食,明天再扶起一个,让他因为自己的一点小小权柄而投靠。>
这没什么不好,就是没有效率。>
当千千万万人都沦落在彷徨麻木之中,心中没有信念,不知为何而战。他没有时间这样亲自过去、一个一个地去把他们收在麾下。>
他需要唤醒一个人,再让这个人去唤醒另一个人。>
三百年后那场抗击岛国的战争,便是如今最好的借鉴。>
世上最能打的军队是什么样的军队?>
他要试着用震聋发聩的声音唤醒他们。>
他知道,这是比收私兵要难很多很多的事。彼此间的灵魂隔着四百年的时空,他的思想对这些人而言是极其难懂的。>
但不如此,这次来辽东,他与普通军阀何异?普通军阀能如何挽回这局面?>
“我不是来要你们为我卖命的。你们也不该指望着我为你们作主。你们活着,命是自己的,不是马永望或者任何人的。同理,他日异族入关南下,你们也不该是因为听命于谁才去为谁效命。应该是为保护自己、为保护父母妻儿而奋起抗争……”>
空气静了静。>
果然是对牛弹琴的感觉。>
跪在那里的军户低着头良久,才有人用极低的声音问道:“侯爷是不是生气了?”>
过了一会,有人喊道:“我等知错!我等必忠于侯爷、忠于圣上、忠于大楚社稷……”>
“我等知错!愿忠于大楚社稷!”>
呼喊声中,王笑摇了摇头,有些无奈。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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