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楚楚盯着面前这个背影，神色中隐隐约约透出了几分讥讽。
他越来越不信任眼前的这个人。
方才的那些话，秦观说得情真意切，秦楚楚却从中听出了浓浓的野心。
他打量着秦观的背影，视线又一次落在了那条臂膀之上。那条为救他而被申屠的甩刀穿透的臂膀。
荧绿色的光将一切同化成一个颜色，分明看不到，他却觉得当时那刺眼的红就在眼前。先前他还为那喷洒在空气里的血花动摇，现在他只觉得讽刺……
他等这个机会很久了吧？
秦楚楚抿了一下有些苍白的嘴唇，而后低垂下眉眼，扯开嘴角无声的笑了一下，笑里透着些狰狞。
有趣……
秦楚楚突然不想将他从身边调走了。他要把他留下来，看着他要如何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搅风搅雨。于是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，“蹲下来一点，你挡住我的视野了。做判断和下命令的人都是我，该看到的，我都要看到。”
“是。”秦观犹豫了一下，手撑着大腿半蹲了下去。秦楚楚盯着他看，见他将那条染血的臂膀往身前藏了起来，一双眼睛顿时眯成了线，嘴角再次勾起了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。
而后他就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，自顾自地把视线挪开，投往了那座浮岛之上。
秦楚楚感觉自己的思维顺畅了不少。是因为大脑的供氧变得充足了吗？他感觉呼吸比之前容易了许多……
不只是他，身边的其他人的呼吸，听起来也节奏分明了一些。秦楚楚挑起了眉头，看起来，也不是没有扳回一局的机会……
那种物质的影响似乎消退了一些，也不知道是因为远离了恒古祭坛，还是因为脚下的流水。
秦楚楚的视线落到了被蒸腾的绿光晃得看不清的水面上。如果流水确实拥有他猜测中的效用的话，留给他们的时间就能够从容许多。
只是那些树根有些麻烦，先前正是因为它们突然的生长，建木之龛才会停在上游，让他们耗费大量力气和资源做出来的布置落到了空处。
而之后，这些东西又会成为申屠他们的掩体。有了这些树根，他就难以构筑出严密的火力网，申屠他们逃走的机会将会直线上升。
在此之外，还有另一个问题值得在意。
封龙。
既然连申屠都不受影响，想来封龙在这种环境中也不会受到什么掣肘。
在狭窄的外围通道里，封龙杀人都如探囊取物。换成情况更加复杂的树根丛林，封龙恐怕会更加如鱼得水。
这很危险，却也恰是他们的机会所在。时代早已经变了，在旧时代里让人闻风丧胆的封龙也该被埋进旧时代的尘埃里。
长生之秘，不是一个人一个势力能守住的东西。
秦楚楚的视线牢牢锁定了越来越近的浮岛。他在脑子里描摹浮岛的轮廓，甚至开始规划之后手下的进攻路线。
至于那些浮在绿海上的躬身俯首的人影，除了当初扫过的那一眼之外，秦楚楚压根儿没有再分出精力去关注它们。只一眼，他就看出了那些东西的成因。
那些人形只是被投射的影子，压根儿没有实体，也不可能带来什么威胁。而投射它们的机关恐怕就在头顶的某一片岩石里。
经过折射机关和小孔成像的处理，被浓烈绿光照射便会投射出影子来。这样的场景放在古时也许能够托以鬼神吓退无数盗墓者，可放到如今，仅仅就是个观赏的把戏罢了。
叮铃。
哗哗的船桨拍水声里混进了其他的声音，沉思中的秦楚楚皱起了眉头，下意识的转头追寻声音的来源。
就是在这个时候，他突然注意到，层层叠叠的人影之中，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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