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竟也相信天机？我以为你一直是个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人呢。“奉三温柔地抚摸着华三更的头发。尽管是变成三岁孩童的模样，那两缕白发仍散落在耳际。
“天机谁又能说得准呢？我的卦象是如此，那事实便就是如此。为他人逆改宿命的事我做过了，可那人还是死了。当真是阎王叫你三更死，你就活不到五更。“
华三更愣了愣，“三更死……我是不是也早就该死了？“
“你不要多想。卦象是死卦。你再想救，也救不了。天机总会落在他们的身上。即便当时被你插手救下了，而后的日日夜夜，时时刻刻，总有你顾虑不到的地方。你尝试过了还不知道吗？你不是阎罗王，改变不了别人的生死。不要为你不能做到的事去自责。“
奉三抓着那白发，轻轻地顺着。从小到大，他一直在她身边，知晓她的每一件事。知晓她的矛盾，她的痛苦。
“奉三，你说，神仙会骗人吗？“
奉三顺着华三更头发的手顿了顿，“奉三不知。“
“那神仙告诉我，只要我替他办好这件事，他可以让时间回到原点。我还是上阳宫的继承人。我父亲祖父，我爱的人都不会死。这真得可能吗？时间越久，我越相信缘这个字。万事万物，皆是缘。凡间有一定的秩序。那神仙怎会为我一个人抹消掉凡间的这些年。这可能吗？“
华三更皱着眉，看向墙边挂着的梦璃剑。把梦璃剑送回它的去处，是她必须要做的事。
奉三静静地待在一旁，不言不语。几年前菜仙给他说的话，犹在耳边回想。
你既下了凡，开始历劫。那天机也终会落到你的身上。狐狸，你入局了。
我入局了。
奉三轻轻叹了口气，“走一步算一步。更儿，做你想做的事。此生太短，惟愿不负韶华不负己。“
奉三说话的口吻温柔至极，让华三更渐渐安稳下来。
“可是……有时候我自己都怀疑我是不是应该报仇。报仇只会有更多的杀孽，可是不报仇，我又怎么对不起我惨死的亲人。我有负师父的教诲。他一向慈悲为怀，以善渡人。我这样的坏人根本不配做他的徒弟。“
“你为何总这般矛盾。“
奉三抚摸着华三更的头发，尽管是个孩童的模样，可那眼底无尽的悲伤叫人心疼。
“你亲手织了一个牢笼困住了自己，让自己半分不得解脱。可有时候，放过自己也许就是放过别人。怎么活，全看自己是怎么想。我希望你好，希望你做任何事都不会后悔，不会流泪。“
奉三认真地看着华三更的脸。这副孩童的身体简直就像华三更的缩小版。那睫毛依旧又黑又密，固执地低垂着，遮住了那满含忧伤的眼睛。
从很久以前，我就在一旁，看着年幼的你日日勤学苦练，却仍得不到父亲一句认同。只因为你是少宫主，于是便要在刚学会走路的时候就练武，刚学会认字的时候就学习术法占卜。你年少有为，可你的父亲还是仍旧对她不苟言笑，要求严苛。你的祖父从不属意你，你的父亲又将一切希望压在你的身上。我看着你孤孤单单地长大，看着你时而乖戾偏激，时而单纯懵懂。
我看着你是如何杀了从小照顾你的麽麽，看着你一步一步地变得疯癫。
麽麽死了，你在房中蜷着身子咬着牙哭地很久很久。转过头又嘻嘻哈哈地看到我。你终于想起了我，终于将我从收妖瓶中放了出来。你不知道我在瓶中也可以看到外界发生的事。你兴冲冲地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似的与我逗趣，为得到一个新朋友而开心地不得了。你嚣张无比地为了改了名字。你甚至都不曾问我本来的名字。
我第一次见那么嚣张的一个凡间女孩子。霸道地宣誓了主权，与我签订了契约，让我做了你的式神，永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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