乔木雪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还是在那个漆黑的小屋子里，屋子里已经没有了血肉模糊的尸体，空气里残留着丝丝血腥味和冷意。
脑袋很疼，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疼痛。
脸上残留着干涸的血液，一大片的，让那一块皮肤有些发紧，一点动静都会被拉扯到伤口，隐隐作痛。
她抱膝坐在地上，双臂紧紧环抱住自己，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里，整个人瑟瑟发抖。这是一种体现一个人的时候最没有安全感的姿势，除了自己什么也没有，什么也无法依仗的姿势。
乔木雪知道男人不会放过自己。
上辈子得救时候的样子她已经不记得了，那时候脑子里一片麻木，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这里出去的。
但她在死后，变成灵魂之后，看到了自己已经冰冷僵硬的尸体。
很丑，她都差点没认出那是自己。
或者说，她根本就无法从尸体上找到自己曾经的样子。
谁能从脸皮都没有了的脸上认出自己呢？
也是在那个时候，她知道了那个男人的名字。
赵楠。
一个在全国各地逃窜的连环变态杀人犯，行踪诡秘，每到一处，总有人落入魔爪。
他喜欢收藏人的五官，特别是年轻的少女，然后把她们的五官跟脸皮剥下来。
跟别的变态杀手不一样，他喜欢新鲜的，真实的触感。
他从来不屑于把那些“宝贝”泡在福尔马林中被玻璃禁锢住保存下来，他喜欢握在手中零距离接触的触感，尽管那样保持不了多久。
所以他居无定所，收藏品都是随取随用，然后看着它们在掌心中腐烂。他会保留收藏品的照片，就在他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中。
那里面有数不清的照片，在变成鬼魂之后，乔木雪在其中看见了自己遗失的眼睛。
痛苦吗？自然是痛苦的。
可压倒骆驼最后的那根稻草才是最致命的，才是支持她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力量。
可她太弱小了，仇恨并不能化作利刃将那些伤害她的人千刀万剐。
她知道，自己已经无路可走。
也许再过几个小时或者几分钟之后，那个恶魔就会来到这里，用冰冷的刀刃挖掉她的眼睛，削掉她的鼻子，割掉她的耳朵，拔出她的舌头，剥掉她的脸皮。
她将变得面目全非。
她紧紧咬住下唇，双手环抱住自己。
她一点都不想回忆那三天自己到底经历了怎么，可黑暗就像魔咒一般将恐惧无限放大，将远去的意识无限拉回。
她甚至能感觉到粗糙的指尖抚过自己的面颊的触感。
门锁打开的声音那么清晰，像是地狱使者勾魂的锁链，一寸寸将她缠绕。
她要死了吗？
拜托，什么人都好，谁来救救她……
然后，仿佛是听到了她的呼唤，脚步声戛然而止，四周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。
乔木雪咽了口唾沫，她没听见门再次锁上的声音，是错觉吗？还是等她抬起头，看见的就是冰冷的刀锋？
然后就在她犹豫着是不是要抬起头的时候，一道轻软的女声响在耳侧，像是一道光芒突然穿透稠密的沼泽，将她孤独的身影笼罩。
“乔木雪？”
她听不清她在说什么，只觉得声音是如此的悦耳，恍惚间压在自己心上的那块石头突然被人移开了，眼中的泪水啪嗒一声滴落下来，她听见自己放肆的哭泣声。
在寂静狭小的房间里震耳欲聋。
她抬起头，双眼被泪水模糊，只看见一个身形朦胧的少女，眉眼温和，仿佛有光。
欢若也看见她了，特别是她额头上的血迹，十分醒目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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