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道士身后的小道童看着面前的玉棺，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。
“祖师爷爷你骗人，你说大师兄回活着回来，你说二师兄会活着回来，你说三师兄会活着回来，为什么都是棺材，你说师父马上就回来了，怎么又是棺材。”小道童的情绪越发激动，止不住的抽噎着，瘫软在地，抱着老道士的裤腿，整个道观都回荡着小道童的哭声。
哭着哭着，小道童再也没有了力气，沉沉的昏睡了过去。
“多谢小友送我徒儿回来。”老道士淡淡开口，目光眺望着道观外的山坡。
这山坡上搭建了很多坟墓，新坟远远多过旧坟，都是老道士这段时间一砖一瓦，带着小道童搭建出来。
“以前，不是这样的。道观水井里，埋着一壶竹叶青，看来是用不上了，多谢小友送我徒儿回来，人已齐，席已散，这鼓竹叶青，就送给小友了。”老道士抱起小道童，一手托起玉棺，缓缓向着山坡走去。
林不凡与任秋雨久久无言，站在道院之中。
“你已经完成了自己的承诺。下面准备去哪？”任秋雨问道。
“再送前辈最后一程吧。”林不凡叹息道。
任秋雨点了点头。
林不凡来到水井旁。伸手一敲，水井旁的青砖便松动起来，林不凡拿开青砖，一个锈迹斑斑的双耳铁壶正安然埋放在土中。
林不凡取出铁壶，吹了口气，去掉了铁壶上的锈迹。打开壶口，一股沁人心脾的酒香顿时冲击着林不凡的心神。
“好酒！”林不凡收起竹叶青，再次看向取出酒壶的坑洞，里面还摆放着一个陶瓷盒子。
手掌一吸，盒子落到了手中，打开盒子一看，里面摆放了二十一个木杯。
林不凡测头看向山坡，其上新坟一共二十座，加上林不凡送回来的道士，正好二十一人。
“藏酒留盏言归来，再来已是记中人。”
“古井不知年何岁，不见旧人井边围。”
“归人再无昨日气，新坟远比旧坟多。”
林不凡与任秋雨看着山坡上正在一点一点挖动着土石，搭建新坟的老道士。
老道士挖得很慢，很慢。没有流露出悲伤，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林不凡带着木杯，与竹叶青。斟满二十一只木杯。将倒满酒水的木杯放到了小道童的身前。
小道童一杯一杯送到每一座墓前。
“大师中，师父回来了，请酒。”
“二师兄，师父回来了，请酒。”
…………………
“小师兄，师父回来了，请酒。”
老道士搭建好了坟墓，将玉棺放了进去，合上土石之后。
小道童走到了墓前，带着眼泪：“终盼得师父回山，师父请饮头杯，别让师兄们等急了。”
任秋雨看着小道童，眼中不忍闪过些许泪光。
“远离，你可看明白了怎么修坟？”老道士问道。
“明白了。”小道童狠狠的点着头。
“我日子不多了，我这把老骨头，也该出门走走了，远离，我的坟头，记得比你师傅高一节。”老道士摸着小道童的头，笑道。
“远离明白，师祖辈大。远离每年都会好生打点。”小道童一遍又一遍擦拭着脸上的泪水。尽力的想要擦拭干净，却远远不如泪水流得快，怎么擦，也擦不干净脸上的泪水。
“记住我枯松道观的气节，就是我北玄的气节，背诵观训！”老道士严厉道。
“不重生，不畏死，生死无常，道法自然，朝闻道，夕死可矣。”
“不重生，不畏死，生死无常，道法自然，朝闻道，夕死可矣。”
………小道士一遍又一遍的背诵起观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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