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am;nbs;&am;nbs;十二月三日。
&am;nbs;&am;nbs;强制清理事故已经结束了两天。由于事故原因查不出来，谁也怪罪不了，只能归咎为流年不利，自认倒霉。
&am;nbs;&am;nbs;梁箫停职快一周了，基地的领导只是让她象征性地写了检讨和报告，等后续处理之后，让她尽快恢复工作。检讨报告这类东西梁箫从没写过，只能跟官场老手杨柳月逐字逐句地请教，最后干脆直接让她代笔了。
&am;nbs;&am;nbs;杨柳月写好报告，敲门进屋，发现梁箫正在看书，是一本不大的纸质书，封皮上写着“卡特兰之夜”。
&am;nbs;&am;nbs;她愣了一下：“老板，报告刚才传给你了。”
&am;nbs;&am;nbs;梁箫点点头，仍然把脸埋在书的后面：“谢谢。”
&am;nbs;&am;nbs;杨柳月按捺不住好奇，转身关上门，问道：“看什么呢？”
&am;nbs;&am;nbs;“卡特兰之夜。三四十年前的了。”
&am;nbs;&am;nbs;“？”杨柳月惊奇，“你竟然看？！”
&am;nbs;&am;nbs;梁箫看了她一眼，她顿时捂了嘴，坐到她对面：“好看么？”
&am;nbs;&am;nbs;梁箫皱着眉想了想，把书合上，问她：“咱们的实验一直用的是动物，或是我们自己创造的基因生物。从来没有用过人吧？”
&am;nbs;&am;nbs;“开什么玩笑？谁愿意啊，再说法律也不准呀！”
&am;nbs;&am;nbs;“是，小白鼠、大猩猩跟人类的基因有很大部分的重叠，可他们终究不是人类，所以我们可以用他们做实验，然后心安理得地杀死他们。”
&am;nbs;&am;nbs;“你是要跟我谈动物权益吗？”杨柳月惊悚道，“不是吧？”
&am;nbs;&am;nbs;梁箫没有回答，接着说道：“我们用金属人做实验，因为他们也不是人。他们从基因层面来说，跟人类根本不一样。”
&am;nbs;&am;nbs;“这是当然了。”
&am;nbs;&am;nbs;“可你有没有想过，大猩猩的基因跟人类有99%的相似度，金属人跟人类的基因有99.5%的相似度。从大猩猩到金属人，从金属人到人类，都只差了百分之零点五而已。”
&am;nbs;&am;nbs;“可……就算是这样，他们也不是人类啊！”不过是跟人类很接近的基因产物而已。
&am;nbs;&am;nbs;“为什么不是？”
&am;nbs;&am;nbs;“因为……因为他们跟人类还差0.5%呢，0.5%在基因层面就算很多了好嘛。”
&am;nbs;&am;nbs;“那么，多少算是少呢？如果我创造出跟人类相差0.1%、0.01%、0.001%的生物，或者说，我紧紧改变了他的一个序列，他还能算作是人类吗？”
&am;nbs;&am;nbs;“这……这问题太复杂了吧？”
&am;nbs;&am;nbs;“所以，非人类和人类的界限到底在哪里？杀死同类是有罪的，那么杀死异类呢？杀死跟我99%相似的异类，和杀死跟我99.999%相似的异类，罪名是同等的吗？该跟人类有多相似，才会获得人类的同类认可，拥有同等于人类的权利呢？”
&am;nbs;&am;nbs;杨柳月愣愣地望着她：“我没想过这个问题。老板，你……你太深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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