峣玉认过错后，便将今日经过说与秦岂，包括言列所说的每一句话，毕竟自己不如他思虑周全，恐会错了意。
“人常言：好事多磨，可是若将一个人的希望皆然磨灭，是不是太残忍了些？你我一路走来，身心多磨，如今好歹重得旧日快活，可是芳寻总是无辜，她那么年轻却已掉入了深潭，你会帮她渡此一劫对吗？”峣玉终于忍不住替芳寻鸣不平道。
秦岂的头躺在软枕上，抓着那只主动凑上的纤手，眼眸瞧着顶上的素色床幔，眼中若有所思，“原来你早知道了。”
峣玉一头雾水，不由惊奇问道：“知道什么？”
秦岂声音低沉，启口道：“我这个痴心妄想之人，不过是一个……外族人。”
峣玉立即一愣，原来方才话间她已暴露无疑，她隐瞒至今不说，便是想继续佯装他不想让人知晓的隐秘事，直到有一日他主动倾诉为止，可是此刻却一时大意说漏了。
峣玉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。
“外族人又当如何，反正于民有利，“仁善”二字当不分国界，再说你说不定还是东仁边土之人，又怎能早下定论？！”
峣玉言之事实，他的生母只是由纥奚而入东仁国土，未代表一定是纥族人，而且更为重要的他的生父何在？
“玉儿，事到如今，你还真以为我‘仁善’吗？”
峣玉眼前一晃，他的眸子已近在眼前，尽是浑浊之色。
她心中倏一抽痛，手一点点攀上那眉目分明的面庞，“一些人自诩仁善，眼中却尽是虚假，一些人自以为恶，却心中坦荡。身处乱世，是非难有定论，若你心如旧，便令我衷心敬佩。”
峣玉说罢，那人眼中流露出一丝憔悴来，他微微沉吟了片刻，又一抬眼，语气沉着道：“我有一个从未说与人的秘密……”
峣玉眼中正色，她似乎能隐隐猜到什么，却又并不确定。
“玉儿，我死去的生母的确是纥奚女子，名为婼盘，我的旧名唤作……言易。”
“……”
言易？他姓……言？
峣玉脑中轰然炸开，变得乱糟糟，她眼眸疾转，而后陡然松了一口气，慢慢吐出一句“太好了。”
“我本已忘了那个男人，可是忽有一日他的死讯传入了王宫，便又想了起来。他是先王最年幼，最懦弱无能的王弟，因为愚蠢被驱逐到了边境一处不毛之地，谁知竟恬不知耻缠上了一个美好的纥奚族女人，二人“感情甚笃”，以致于男人莫名失踪后，受到战事波及的女人带着一个无用儿子成了流民，后来她饿死在了我身旁。”
秦岂声音淡淡，只是在说到后来时，一字一字，咬牙切齿。
峣玉眸中水光攒动，她想伸手擦去他的泪水，可是他眼中干干，没有泪水，她想擦拭自己眼中的泪珠，可是那塞满眼眶的泪珠却倔强不肯流落下来。
“那个男人当年为何要离去？”她只好口气凶悍道。
秦岂恢复风淡云轻道：“记史官翻阅资料，说是那一年王宫大事只有太后薨逝。”
峣玉喉头哽了一下，她不能再心安理得去指责别人，因为“孝”字难论，只是可怜那个美丽的女人命比纸薄，而那个拼命活下的“孩子”正在自己眼中，他平静深邃的眼眸正凝望着自己。
峣玉明白，他此刻眼中透出的安宁皆为一时。
“反正那个男人已驾鹤西去了，你不要再想起了，你多看看我好不好？”她的手又慌乱摸在他干净的面庞，自己也不知胡乱说些什么。
秦岂倏然一笑，道：“你个小东西，贪心不足，我不是正在看你吗？难不成真要将你自己绑在我身上啊？”
峣玉心中骤然一松，开心笑了笑，手脚并用紧紧攀在了他身上，调皮说道：“好啊，只要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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